〔网近／顾韩〕成事在望〈四〉
我想苏一把公子。
我想让未来肉尽量显得有故事有内涵一点。
我想让水深做一个神助攻闺蜜。
结果这是一坨什么屎。
〈四〉
韩家公子提着瓶瓶罐罐，慢悠悠往回走。
傍晚时分，光线压着老宅区错落的楼层墙头，天色渐渐暗下去。
这是片老城区，房子岔路交错分布。正在城改拓路，已经拆迁近半，临街的铺面拆得七七八八，除了附近的原住民少有人烟。路上没什么车，偶有回家的路人，脚步匆匆，一个个从他身边超越。
拐进一条小路，兜里手机震了一下，正掏出手机低头解锁，肩膀被猛撞了一下。
手机跟着肇事人的脚步方向飞出去落地，对方一步未停，低声讲着电话匆匆在拐角消失。
碎屏了。啧。
公子弯腰去捡，余光瞥见一个人影，从屋里翻出来，闪进远处的拐角。
啧啧，同伙，来赔钱啊。
他往里走去。
水深猫在一片矮墙后，将自己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，紧绷发热的肌肉，亢奋的神经，都说明刚经历了长时间持续的打斗。
他的右臂还有点些微的颤抖，是负伤还剧烈运动导致。要不是直觉使然和反应够快，在对方聚拢过来之前闪进这片乱巷，可不是右肩挨了一下那么简单了。
他屏息听着来人的脚步声，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距离。
一个人，步子不很重，身形应该不太健硕。沿着小巷不快不慢地走近，显然保持着试探和警惕。
几次吃亏，对方也学聪明，数人组成一个小队，这种落单的机会大概只有一次。
水深盘算着一击得手的可能性。切后颈是最好的，重要的是不能有机会让他出声。
——又或者，有可能问出些东西。
他看了看天色，在被对方围死之前，他必须做点什么。
他把手按在鞋边，屏息凝神。
三，二，一。
暴起出手。
来人反应出乎意料的快，别着脚硬是侧过身，手里的刀片擦着脖颈划过，被勉强避开，水深变招，收掌出肘，抬腿撩向对方下身。
对方紧接着横移退后，含胸沉肘格挡的同时急忙开口。
“白痴。是我。”
水深也看清对方的脸，手一松，压着韩家公子摔进死角。
“你出来/又在搞毛线。”
异口同声的唾弃。
“呿。”水深翻身起来，把韩家公子推到身后，侧头注意着外面动静。
“下手够狠啊。”韩家公子摸了一把后颈，出血了。
“谁知道是你。”凑过去掰过对方脖子看了看，所幸只是擦伤，他扯着袖子胡乱抹了一把，“那些人可是带家伙的。”被电棍放倒也就是一下子的事儿。
“你这什么情况。”韩家公子推开他的手问道。
“鬼知道。反正肯定不是请我吃饭。”水深把头往后靠了靠，“眼生，人不少。”
在道上混，明枪暗箭是家常便饭，使个阴招，撩撩对方老大也是家常便饭。即使雇了外面人动作，也总是小心翼翼，毕竟说实话，谁不是在对方那边安插了个把自己人。
像今天这班人马一样霸王硬上弓的，传出去两方是要不死不休的。
显然对方要么是极有信心，要么是实在没了后路。真动起手，这就是要往死里整。
水深自忖，虽然最近不大太平，也没把谁逼得要跳墙啊。
——人在江湖漂，韩家公子不置可否。
说曹操，曹操到。
韩家公子听着脚步声，道：“三个。”
水深点头，和公子互换了个位置，他二，他一。
韩家公子瞥了眼水深微微并拢的手指，跟着他冲了出去。
+++
“水深！”
听见韩家公子喊，水深放开了软倒的对方，跟在他后面匆匆离开。
这才想起来问：“你怎么跑出来了？”
“买药路过。”公子在前面走着，刚热了身，他将衬衫袖口的扣子解开，“断供了，只好自力更生。”
两人进了一条窄巷，径直踏进一间屋子从后门穿出，又转了两个弯。
东南边穿出去便是深寒的地盘势力边界。诊所隔着两条路口的距离，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。出点什么事人往这里一猫，打着灯笼都难找。原话是，杀人越货居家旅行，各种意义上的，如鱼得水。
他们走了两个口都被堵了，迂回绕路，只能靠这个地图杀器。
“我还真忘了，回头让珂珂弄吧。”最近琐事是有点多。
韩家公子啧啧：“摊上你，难为珂珂。”
“你羡慕不来的。”水深一脸对单身狗的大度。
“也就珂珂是你人生唯二值得炫耀的事之一，”韩家公子又啧啧，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——忠犬攻。”
“我谢谢你。”水深被这个词呛了一下，脑里不知怎么的就闪过顾飞的样子，莫名心虚，回了回神错开话题，“咳...唯二？另一个是什么？”
韩家公子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他：“难道不是有幸遇到我？”
“......”
水深想抽自己嘴巴，作贱凑上去啊。
他坚定了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念头，道：“手机给我用用，我喊人。”自己的今天中午便找不到了。
——喏。
水深接过摔坏的手机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韩家公子耸耸肩，摆了个无辜的笑。
外面远远有脚步声往这边接近。
——敌方的朋友可以先带走他吗。
兜兜转转，又躲猫猫了二十多分钟。
韩家公子张望了一眼，便从转角退回来，朝他比了个撤退的手势。
前面不远，已有几个人追了过来，韩家公子拉着水深闪进一条岔路，七拐八拐，终于再度甩掉尾巴。
“我去，没完没了啊，人真他妈多。”
水深跟在后面嘟囔。
他们又避开了正面交锋。在过去的十多分钟里，他们除了跑路，还是跑路。韩家公子带着他见人就跑，水深方才有些热血起来的神经被强迫着冷下去。
交手的间隔变短了，对方的人手在收拢，包围圈在缩小。自己都能感觉到的，公子不可能没意识到。然而他对此好像没什么反应，按着自己的节奏带路。不时经过一些门沿石阶，连水深都看出来，他们只是在兜圈子。
水深吐了口气，轻轻握了握拳，仿佛下了决心，正要开口，抬眼对上韩家公子转过头凑上来的脸，不由一阵心虚，随着对方的逼近连退了三四步，
韩家公子按着他的胸口将他推到了墙上，一双好看的手摸了上来。
“卧槽卧槽你干嘛？！”
水深完全不在状况。
无视掉抗议，韩家公子在他身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来回摸了三遍，在他外套衣角摸到个骰子大小的东西。
GPS追踪器。
“卧槽。”水深震惊了。
“对方这次带了点脑子。”韩家公子把东西拿起来端详，“我都要怀疑他们是冲着谁来的了。”
——言下之意是对付我不需要带脑子咯。
水深把自己从墙上扒拉下来，看着韩家公子翻过矮墙，拖出一袋瓶瓶罐罐——正是他留在这里的，才发现这又绕回最先两人遇到的地方。
“咬得那么紧，人又来得太快。”
韩家公子没有看他，自顾自从袋子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瓶子。又翻了几个更小的瓶打开，将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在地上。
“你刚才说你像兔子一样被撵着跑了半个多小时，”他打开那个大的，又翻出一盒棉签，把棉头摘掉，“面对一群生人，虽然我对你的智商不是太有信心，也不至于。”
“....喂喂喂。”
“我们走了四个出口，都被人蹲了。照人马来看至少要四五十个人，这么大的动静，你不可能事先得不到一点风声。”
居然有一个出口连他都没注意到。
他把去了头的棉签搁在空瓶口，一手拿着另个微倾，手里又稳又快，油状液体小心地沿着导流棒一般的棉签缓缓注出。分装完的几个小瓶被牢牢拧紧了口，妥妥收好。
“所以我特地绕了几圈，看起来像是我们在四处寻找出口。数了下面孔，大概也就二十几个。”
他们前后大概撞上六七次小队，再加上远远堵门的，就那么一眼的功夫？这家伙是看脸的吧？这家伙果然是只看脸的吧？
“人没有那么多，却跟得上我的节奏的，只可能是一个原因。”韩家公子又把追踪器翻了出来，看了眼水深。“导盲犬当得不错，居然还生龙活虎，我都开始有点佩服你了。”
“。。。。”
信息量有点大，水深一时不知道这槽要如何吐起，只好拿事说事：“那干嘛不直接搞。”杀出去不就好了。
“你刚才戾气太重了，再下去要出人命。”韩家公子小心翼翼把瓶子分开了插在牛仔裤边侧，抬头看向水深，“没搞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，不要留把柄。我估计对方应该是来了30个，被你送回去几个？”
四个。水深想起刚才公子猛地喊他名字。
“我有更省力的办法，别总想着用肌肉去蛮打蛮干。”他嘀咕道，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。
韩家公子把剩下的东西扎起来收好，仍旧堆到一边的角落。看起来是回头还要来拿的样子。
“你这弄得什么玩意儿。”水深这才想起来问。
“硝酸甘油。”
一切搞妥当，他起身招呼水深。
“走吧。”
“我们来一波流。”
“一波流。。。？”水深还在琢磨那个耳熟的字眼到底是什么，看见韩家公子拿的东西又喊住他。
“你还要带着这玩意儿遛？”
韩家公子把手里的追踪器抛起来又接住，冲他笑了笑。
“谁遛谁还不知道呢。”
+++
不得不说，有时候真的满庆幸和这家伙是一边的。
撞上第一个小分队的时候水深被韩家公子拉住，看着他从腰间摸了一个小瓶，像扔暗器一样手腕一抖扔了出去。
小瓶准确地落在对方脚前一米的距离，想象中“啪”的摔碎声还没来得及出，火光先爆了起来，接着是一声“蓬”的巨响，翻卷开来的热浪推得空气都有些微微扭曲。
硝酸甘油！水深终于想起来这个熟悉的词——这尼玛是液体TNT好吗！
韩家公子带着余惊未退的水深游走着，与其说是逃命，不如说是他们追着对方小分队。看见对方却又扭头就跑，靠的近了便扔个瓶出去。韩家公子手劲控制的很好，堪堪砸得人受些皮肉苦，再往前便要伤命的距离。对方畏惧这迷你炸弹的威力，不敢靠得太近，却又不甘心撤退，缀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，二十多号人渐渐都被吸引过来。
追兵气势汹汹。
再教水深一次估计都学不会，一样你追我逃的游戏又玩了十来分钟，包围圈渐渐聚拢起来，二十几号人马跟着他们的步伐，绕来绕去，绕到了与他们一墙之隔的死角。
水深听着围墙那头的追兵气急败坏的声音，心里暗自感叹。
这是聚怪吗？这尼玛真是一波流啊。
不过话说按照剧情，小怪打完了，该轮到boss了吧。
这么想着的水深，在看到拐弯处转进来的四把枪，下意识地推开了韩家公子，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当T的滋味。
子弹打进他的右肩。
什么仇什么怨，这右肩八成是要废了吧。
所以在下一刻，看到顾飞天降神兵一般冲进来大杀四方的时候，水深心里忍不住大骂。
——千里一醉，我操你大爷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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